一筐苜蓿。

【永灰】永丽丝梦游仙境

狗比亲友 @风烟翠花 的点文，指路她画的小少爷，据说还有其他人，不知道咕没咕反正我没咕。
时间线记忆拼图之前。
ooc我的锅。

01.
永乐看到那只兔子在笑。

不是错觉，那只灰扑扑的兔子真的在笑，跟人类一样的笑法，嘴角上挑，眼睛弯弯，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更重要的是那只兔子好像还打着领带，小鼻尖上不知是用什么方法，固定了一枚单框的金边眼镜，一般兔子可不会这么打扮。

它真有趣，有趣得永乐都想把它带回去做标本了——而他很少对除人类以外的生物有这个想法。

所以永乐只是稍一犹豫就追了上去……然后掉到了路上被掀掉井盖的井里。

谁那么没公德心，偷井盖。

02.

这个井有点深，而且不是一个正常的井。

毕竟正常的井不会在墙上挂那么多壁橱和画。

画里好像都是同一个人，永乐怎么也看不清楚；壁橱的门都紧闭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永乐觉得自己至少掉了有十分钟了。他开始失去研究画像的兴趣，并且试图睡一觉。

然后他在即将睡着的时候落地了。摔得有点疼，不过人没事，估计连淤青都没有，真是很不符合科学道理。

永乐带着起床气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房间中间有个小桌子，摆着一个小蛋糕，上面写着吃我；一杯水，杯子上面写着喝我，还有一个钥匙，墙角有个小门，可以看到门外似乎鸟语花香，是个小花园。

永乐觉得顺着壁橱爬上去并不靠谱，出去更可能找到回去的路。

  然后他用了三十秒打开那个小门，一分钟试出了蛋糕和水哪个变大哪个变小，花了三十分钟从桌子底下走到门口。

真特么远。

03.

外面好像真的就只是个小花园，可爱又亮堂。

永乐大步走出去，一只手握紧了口袋里的喷雾瓶。不过外面好像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危险，什么都没有……除了那只灰毛兔子，他正从金边眼镜后面看着永乐。

“你怎么不哭？”兔子笑眯眯地问他。

“我为什么要哭？”永乐一边打量兔子一边回答，心里思索着把兔子带回去做个标本的可能性。

“哎呀，你不哭这剧情可怎么走呀？”兔子还是笑眯眯的说，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来，永乐默默看着它，试图掏出喷雾瓶。

“有了！这真是个好办法，医生你真聪明！”兔子突然开心，一只前爪在另一只里敲了一下，“这样就可以了！”

永乐的喷雾瓶从口袋里飞出来，在他面前自动拧开，向下倒出了明显不止这个小瓶装得下的量，里面的麻醉药水迅速汇成一条大河，永乐漂在河里，一路向下游漂去。

他模模糊糊的想，这兔子眼睛可真尖。

他对它更感兴趣了。

兔子站在河边，遥遥看了一会他的背影，然后转身跳进了树丛。

04.

永乐在麻醉药水里睡着了。他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梦，梦里老是有一个灰色的小人叽叽喳喳，永乐还是看不清他的脸，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直到一缕阳光猛的刺进他的眼睛。

“你醒啦？”一只坐在蘑菇上的蝴蝶说，“吃蘑菇吧，左边变大，右边变小。”

永乐看了她一会。

“我怎么觉得你应该是一只毛毛虫？”

蝴蝶小姐扇了扇她亚麻色的翅膀：“你来的太晚啦，我已经结完茧了。”

“我要回去，该怎么走？”永乐询问蝴蝶小姐。

“那边就是公爵夫人的房子，你会在那里得到指示。”蝴蝶小姐又扇了扇翅膀，“不过记得吃蘑菇哦。”

永乐敏锐的听到了重点：吃蘑菇。

他谢过蝴蝶小姐，摘下那只大蘑菇顺着她指的路走去。

05.

小路尽头有一间很阔气的房子，大概就是公爵夫人的家。

有个小门很适合永乐目前的身高，他进去，发现里面是厨房，炉子上炖着的汤锅咕嘟嘟的响，墙壁上挂着桃花心木的钟，壁炉里松木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实木壁橱上有铁艺的勾花。

“你来啦？”永乐听到有人这么说，他转过身。奇怪，刚才房间里没有人的。

身后那人比他还高一点，绿头发，穿着一件蠢兮兮的黑色猫咪玩偶服，脸上也挂着笑，看着很是真心实意，一副很温柔的模样。

“你是来找兔子先生的吗？”绿头发的人说，“我是柴郡猫，兔子先生不在这里哦，你要渡过一条小河，绕过一座小山，参加疯帽子的茶会。”然后他又笑起来，“你一定要早点找到他呀，兔子先生在等你哦。”

永乐默默看着他，而自称柴郡猫的家伙笑眯眯的，什么动作也没有。

永乐不喜欢这样的人，太明亮又太温柔，好像月光，和他这种人不一样。

“好吧，厨房里的东西你可以随意吃，我要睡一会啦。”柴郡猫看他没有动作，耸了耸肩，不知从哪里拖出来一只比他还要大一圈的猫咪大靠枕，又抱起一只小猫崽儿，满意的窝到墙角，很快陷入了梦乡。

……真是没有防备。永乐觉得自己很久没见过这么心宽的人了。

不过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并顺着柴郡猫的指示踏上了前往茶会的路。

06.

这是永乐见过的最智障的茶会。

全场只有疯帽子一个人吃吃吃，三月兔负责给他添茶并且把小蛋糕堆到他面前，而睡鼠似乎正在坚持自己是一个普通人，然后模仿疯帽子……也在吃，虽然他是睡鼠。

可是他一个机器人似乎并没有吃的功能。

戴着蓝色高顶礼帽的疯帽子很开心的招呼永乐：“你好呀旅行者，要来参加我们的茶会吗？”

“不了，谢谢。”永乐选择了拒绝，谁知道那些茶点里会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和谐添加。

“普通人都会接受邀请。”睡鼠突然说，“我们不会在茶点里放奇奇怪怪的东西的，不会放糖浆，怀表，麻醉剂。”

永乐仍然选择了拒绝。“我没有时间，我要找一只灰兔子。”

“兔子？”三月兔动了动他毛绒绒的耳朵，看上去跟真的并没有两样。永乐发现他长得有点像柴郡猫，这大概是个很有趣的巧合。

永乐摇了摇头，“不是你，灰色，戴着单框眼镜。”

疯帽子想了想，说：“他啊，那个神出鬼没的家伙，你可以试试去找找红皇后，没准他会帮你。”

“不过他也有可能砍掉你的头。”睡鼠补充道。

这位皇后真是很有趣……而且有点合永乐的胃口。他微微眯了下眼睛，镜片闪过一道寒光：“那么，我该怎么走？”

“好问题。”三月兔说，“我们的系统里没有路线图。”

07.

永乐离开了那张智障的茶桌。

他发现他的经历和某个童话故事很像，而起有个跟他很熟的家伙喜欢这个故事，所以没准他可以按着故事剧情……

不过说起来，爱丽丝是女孩子来着。

想到这里，他的百褶裙，不，白大褂，突然变成了粉色的公主裙，脚上的鞋也变成了一双带水钻的小高跟。

太好了。永乐脸一黑，踩着高跟走了两步，脚下一歪差点把自己给掀翻，于是他再不挣扎，伸手扶着旁边的树打算把鞋给踢掉。

等等，这树上怎么有个洞——

永乐抓了个空，身体一歪侧翻了下去，只剩下一只镶着嫩粉水钻的高跟鞋孤零零躺在外面的草地上。

08.

永乐回到了最开始那间小屋，灰兔子以一个十分像人的姿态坐在桌子上，很高兴的看着他说：

“医生我想看你穿裙子好久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永乐条件反射想想掏麻醉剂，却发现小裙子没有口袋，顿时脸更黑了。

兔子笑眯眯的：“不要那么生气嘛~我等一下就给你变回去好啦，去找红皇后要走那扇门，你知道怎么进去吧？”他指了一下身后那扇小门。

“可是我比较想直接回去。”永乐冷冷地说，“顺便把你也带走。”

“我不喜欢当标本。”兔子还是笑嘻嘻的，“一动不动在那叫人看着，多难受啊——所以你还是好好走剧情吧，医生。”说完，他打了个响指，永乐的衣服变了回去，而兔子自己也消失了。

09.

小门出去是一片玫瑰花园，有几个机器人正忙着把白色的花刷成红色。

果然是红皇后的花园。

接下来会有一个红皇后冲出来砍掉我的头吗？永乐索然无味的想。故事才走过一半，他已经有点累了。他不知道自己在追寻什么，也讨厌这种命运似乎在被操控的感觉。

“你不想走剧情了？”

永乐转身，柴郡猫翘着腿坐在半空，仍然穿着那件傻兮兮的玩偶服。

“其实我也觉得剧情走太久就没意思了，所以你要不要我帮你拉剧情？ ”柴郡猫笑笑，“免费的哦，过期不候哦？”

“那我也要确认我会不会错过什么东西。”永乐冷静的回答，手握紧口袋里的喷雾瓶。

“也许会，也许不会，人都一生总会面对无数选择，不是吗？”柴郡猫的笑容不变，“只要你不会后悔就行。”

永乐放开喷雾瓶。“成交。”

10.

然后永乐就和红皇后来了个贴面礼。

柴郡猫早就消失了，之前隐隐留下一句“操作失误，对不起。”

很好。永乐冷漠的想，我的头就要和我说再见了。

红皇后是个小矮子，他指着永乐愤怒地尖叫：“居然贴到我身上！你怎么进来的！砍掉他的头！！！”

没人动。

“边境！”红皇后大喊，永乐这才注意到睡鼠居然在这里。

睡鼠一边撑着脑袋看电视一边说：“你好，爱丽丝，边境是我的真名没错。”然后他又对着红皇后继续道：“我不想听你的话，因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普通人是不应该砍掉别人的头的。”

随着他的这句话，永乐的衣服又变成了公主裙，还有镶满水钻的小高跟，幸好他把喷雾瓶攥在手里，才免于消失。

听到这里，他毫不犹豫地对着红皇后按下了喷雾。

11.

灰兔子又出现了。他啪嗒一声落在永乐裙边，伸出一只爪子扯住他裙摆:“跟我走。”

永乐下意识选择信任他。于是他跟着灰兔子躲过了巡逻的侍卫，敲晕了红心骑士，顺路偷走了宴会上最可爱的那个小蛋糕，扯一张床单当降落伞从城堡的窗户里跳出去，然后翻墙逃出花园，活动之刺激足以让人疯狂分泌肾上腺素然后心率飙升至一百八。

他总觉得这种搞完事和人一起逃亡的经历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和谁呢？

他们乘着一只有漂亮白色羽毛的大鸟来到了另一座花园。花园里开满美丽的白玫瑰，有一位白裙白发的美丽姑娘守在门前，疯帽子、柴郡猫、三月兔都在她周围。

“我是白皇后。”她笑着说，“欢迎你，爱丽丝。”

身穿公主裙的永·爱丽丝·乐拒绝回答。

“请你原谅我，”柴郡猫说，“当时的剧情该我出场了，可是我不认识路，把你带错了地方。”

“你没带错。”永乐轻轻的说，“我需要怎么做？”

疯帽子很快接话:“我们可以把剧情直接拉到斩恶龙！杀死恶龙你就可以离开了！”

“那灰兔子呢？”永乐问他。

“灰兔子属于这个梦境的世界，你带不走他。”白皇后说，打破了永乐的期待，“准备好了吗，勇士？”

他居然有一天会成为打败黑恶势力的勇士。永乐感到十分荒谬，忍不住笑了起来，对面的四个人就看着他大笑，笑够了，他又恢复原来那副冷淡得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说:“准备好了。”

12.

于是他一转眼就穿着铠甲上了战场，对面是一只翅膀遮天蔽日面目狰狞的恶龙。

这把剑还没喷雾瓶好用。永乐心想，不知道他能不能一泵喷雾把恶龙喷翻。

大家都在给他帮忙，于是恶龙很快就遍体鳞伤，无力地倒在永乐面前，红皇后眼见大势已去，转身飞快逃了。

“杀了它我就能回去了，对吗？”永乐看着恶龙，恶龙一动不动，用自己巨大的、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是的。”白皇后回答他。

永乐忽然抬手扔掉手里的剑。“那我不杀了。”

“我在这陪你，小少爷。”他对地上的恶龙说。

一瞬间时间静止了，周围所有的人都化成五颜六色的烟雾， 然后忽然消失，而恶龙本人则慢慢缩小，缩成一个年轻人……他带着金边的单框眼镜，穿着燕尾背心和衬衫，袖口带着考究的袖扣，打扮得严谨又贵气，真跟个小少爷似的。

不过最破坏画面的还是他头顶那两只毛绒绒的兔子耳朵。

“你还是回去吧医生~”灰羽快活地说，“活人不能停留在梦境的世界里呀。”

这其实不太像小少爷的风格……他比较喜欢缠着医生撒娇。

永乐拒绝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整个梦境都扭曲起来，终于卷成一团色彩斑斓光怪陆离的东西，云雾一样在两人周边旋转。

“走吧。”灰羽眯眼笑着，是他惯有的皮笑肉不笑的笑法，“虽然我也很想你留在这里呢~”

斑斓的云雾开始崩碎，永乐在其中看见了疯帽子的高顶礼帽、红皇后的扑克牌、柴郡猫抱着的小猫崽，还有灰兔子先生。

灰兔子先生站在漩涡中心目送着他，然后和梦境一起碎裂。

13.

实验室的白炽灯光突兀地撞进永乐眼睛里。

他原来只是趴在实验台上，睡过头了。

离他不远的地方，乱七八糟的零件堆中间放着记忆传输装置，还只是个半成品。

他总算是在梦境最后想起来了，那是谁。

梦里到处都是你，只有我身边没有你。

……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