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筐苜蓿。

【粮食向】一夏之后

本来想写大孙中心却写成了孙楼友情向。
大孙退役以后。

“老孙，出来喝酒。”

孙哲平接了楼冠宁电话，问了地址，下班就往目的地去了。

楼大少选地方果然高大上，一家高档酒吧，进去挺安静的，还有人在弹钢琴，奈何孙哲平毫无乐感，这声音在他耳朵里不如敲键盘，也没对弹琴的姑娘有多少关注，径自往楼冠宁那一桌走过去。

孙哲平本来还以为这是义斩那一拨富二代的小聚会，没想到就他和楼冠宁两个人，往那一坐也是一愣。

楼冠宁跟前已经摆了好几个酒瓶子，一个空着好几个满着，孙哲平自知不能喝，要了杯苏打水听楼大少有何指教。

他们年纪渐大再也不能安心做个甩手掌柜，楼冠宁他们几个开始接手家里的生意，义斩也从二世祖玩票集团变成了一家正经俱乐部，孙哲平挂了个股东，平时就在俱乐部里面指导指导后辈，日子过得也还行。

与此同时孙哲平在楼冠宁嘴里的称呼已经从孙大神变成了孙哥最后变成了亲切的老孙。

“老孙。”楼冠宁把自己的酒杯倒满，“你说荣耀它到底是什么？”

孙哲平一瞬间脑子里转过好几个回答，务实的如“荣耀是个游戏”，文艺的如“它是一次热血一场梦”，剽窃的如“它就是荣耀”，但他一个也没说出口，楼冠宁没等着他回答。

“说白了这就是个游戏，就是比别的游戏火一些。”楼冠宁端酒杯喝了一口，说，“当初玩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还就陷进去了，没办法。”

孙哲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毕竟他也是如此执着于这个游戏，执着于一个赛场。

“可玩着玩着我就不满意了，游戏好玩，可还是少了点东西，我想走得再高一点再远一点，看看你们那个位置能看到什么风景。”

所以才有了义斩。

孙哲平端起苏打水也喝了一口，水里加了冰块，冰凉凉的喝起来很提神。

“老孙，你当年打联赛是为了什么？”楼冠宁突然抛出一个问句，孙哲平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问，把嘴里冰水咽了，想想，说:“想打。”

“对吧。”楼冠宁低声笑起来，此刻他又成了当年站在赛场上的那个土豪战队队长，神采飞扬地说我们是义斩战队。“而且打不够。”

“总有打不动的一天。”孙哲平左手握着杯子，上面挂着的水珠打湿了他手上的绷带，不知是在和楼冠宁说话还是在和自己说，“总有一天。”

楼冠宁耸了耸肩。“可不是吗，我们那时候几乎一心只要打打打不用算计那么多，现在呢。”

他开始算计经营战队的投入与收益，每一天无数账目从眼前流过，一天忙碌之后劳累得再提不起登录游戏的兴趣。

什么时候他和他的梦想也渐行渐远？

“挺不甘心的。”楼冠宁又笑笑，点了根烟，“不过都是快三十的人了，也知道该干什么，好歹我没有遗憾。”

孙哲平自己也点了一根烟，默默听着自己的老板兼好友的发言。

他跟楼冠宁不太一样，他孙哲平是靠荣耀过日子的，甚至有一段日子他根本不知道离了荣耀离了战队他该怎么活。

后来手伤了他才知道，离了就离了，人一样能活。

人就是这样，哪有谁是离了什么东西还真就活不下去的呢？

“别谈这个了。”楼冠宁看他脸色，迅速换了个话题，“嫂子呢？怎么样了？儿子快周岁了吧？”

提到家人孙哲平好歹是带了点笑，“是，她挺好的，儿子也快满周岁了。”

“那你挺好啊，看看我。”楼冠宁故意做出一副苦相，“老爷子又在催婚了，每次去晚宴都恍惚在选妃，太闹心了。”

孙哲平哈哈大笑。

他们迅速把话题从回忆往昔换成了家长里短，一时间其乐融融，之前的沉闷气氛也一扫而空。

楼冠宁喝的有点多，孙哲平把他搀到自己车里把他送回家去。这会楼大少安静下来一句话不说，只是偏头看路边夜色飞驰而过。

孙哲平也乐得他安静，可以想一些他自己的事情。

……譬如“遗憾”。

这个词汇让他联想到很多年以前百花盛开的西部荒野，联想到张佳乐自认为欠他的那个冠军，联想到他因为手伤戛然而止的征途。

孙哲平也不甘心。

可是夏天再漫长再美好，也是要过去的，是不是？他到底摆脱不了离开赛场的命运。

“哎哎哎老孙你要把我带哪去啊？！”后座楼冠宁突然出声，孙哲平才发现到了楼冠宁家小区门口，他问楼冠宁要不要把他送到楼下，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干脆地掉头离开。

楼冠宁临走前趴在副驾的窗户上看了他好一会，说:“别想那么多了，老孙。”

都过去了。孙哲平长出了一口气，没有回答，把车开到前面去掉头，楼冠宁目送他走到路尽头，才转过身一摇一晃地回了家。

开得再繁盛的花最终也是要凋谢的，谁也没有能肆意挥霍的青春。孙哲平在红灯前停车，把绑了绷带的左手举到眼前。

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听着对面人的声音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不小的笑。

“跟小楼出去喝酒了……他喝了，我没喝。”

“嗯，把他送回去，现在往家走呢。”

“要不要给你带什么东西？”

“别等我了，早点睡。”

绿灯亮了。他把手机放下踩下油门，汽车迅速掠过路边的时候掀起一两片金黄的落叶，随着车轮跑了几步，最终又躺回了地上。

在人不知道的时候夏天也悄悄过去了。

梦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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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最后满脑子“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也是没救了。这篇本来试图夹带一点双花想想又放弃了，毕竟想写的主要还是大孙没必要非得带上乐乐。